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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王左中右丨幺蛾子也有春天    

  大部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是不值得羡慕的,他们时刻为成功的果实所累,囿于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

  只有一小撮人做着只有他们才会做的事情,依着自己的步调与世无争。他们游离在主流价值的边缘,一面忠于内在自我,一面汲取现实利益,活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些人很难被分类,也很难被模仿。在南京的一家书店,冯唐的几本大尺度小说被放在“社会科学”的类别旁边单独取名“幺蛾子”——这个来自北方民间的俚语历经不断通假和引申,现在主要用来指代那些难于理解的歪门邪道和奇人异事。

  在我的概念里,王左中右就是一只幺蛾子。

  王左中右的新办公室租在一栋旧楼里,这栋犹太富豪在1935年建成的公寓,地下室还是有游泳池的。为了便于思考和逃避家庭责任,王先生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办公室里。办公室很大,卧室淋浴房一应俱全,前租客是个法国设计师,颠覆性的打穿了两户房间,把整个动线设计的非常舒服。

  差不多一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我们在这间办公室酒柜前的沙发上边喝酒边聊了几个小时的天。为了给他拍几张照片,我特地背了相机。王先生告诉我办公室楼下找车位要随缘,我就叫了车,车比我预想中到的更快,这直接导致我在穿着拖鞋奔上车之后发现把镜头盖跑丢了...我这小心眼哪受得了这个,弄丢镜头盖的自责绵延至今,直到前几天我幸运的买到了原装配件,镜头被盖上的一刹那,心里才终于踏实了。踏实了之后,才能开始写这篇文章,让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

  

  命好

  王先生是南通人,爸爸木匠,妈妈裁缝,全家致匠心。

  从小学到高中,“期中期末考试都没有出过前三”,王左中右说起这段辉煌的历史还是一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在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得意。

  王先生大学在西安交大读科技日语,我问他为什么是科技日语,他说交大是工科见长的学校,就连日语都要硬拗一下加个“科技”的前缀。

  大学毕业王先生去东京混了一年,之后来上海做新闻。

  再后来的事情大家就知道了,在微博刚刚诞生的时代,他凭一己之力把朝日新闻的官微做的风生水起,创造了“字新闻”,再再后来他成为了我们熟悉的王左中右,每到点事件,总少不了一个有态度的字创意。当然,就算王左中右自己也没料到,随手抖的机灵不仅让他成了自媒体时代的意见领袖,更变成了自己日后的饭碗。(对了,“又双叒叕”这个用法也是他发明的...)

  马航事件突发时的字创意作品,

  H型的飞机冲向了像一座山的M

  

  刷遍朋友圈的这张红黄蓝,

  也是王左中右的著名创作

  

  字创意作品《lif*e》

  

  王先生的成长史是教科书级的,堪称中国家长的终极梦想——读书好,上名校,留过洋,挣钞票。 我十分不甘心地问他,你的童年难道就没有一点不顺心的事情可以安慰一下我吗?

  王左中右摸着大脑袋使劲想了想,想出来了:“我小时候差点死过两次,一次是婴儿时期,把五分钱的硬币吞了,窒息,外婆把我倒挂吐出来了...另一次是我妈带我去厂里玩儿,刚下完雨,缸里边都是水,东西掉里边了,我就够着去拿,也掉里边了,然后(当时旁边)没有人...好在我妈一个同事上厕所路过把我给救了...”

  人比人得死,如果差点死过两回就能换来这么好的命,我应该早已经成比尔盖茨了吧。

  在我的理论体系里,人一生的运气总量大概率保持一致,不会一直好,也不会一直坏,老子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基本上也是这个意思。今年王左中右家的电动车在家中无人的情况下独自充电着火,把房子里的东西烧了个精光,如果放在一个长的时间轴上看待这件事,王先生接下来许多年的好运气又已经充满了。

  还好

  毫无疑问,王左中右是个聪明人,但他觉得自己并不精明。

  

  面对身边的一个个暴富故事,王先生精确测算过,说自己会羡慕三秒。“三秒钟之后觉得:一、我没那个运气;二、我是一个保守的人承担不起那样的风险;三、我觉得我现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已经足够幸运了,我就慢慢地做这个得了,咱们跟他妈那些区块链什么的没法比,(人家)一年下来几十亿,我们挣这点儿根本就不叫钱。”

  王左中右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的淡定,这种淡定体现在他的表达、举止和人生态度之中。

  长大是一个不断跟自己较劲再不断原谅自己的过程,王先生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都在小时候觉得自己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看到厉害的人物事迹总会对自己说我将来也可以,直到有一天忽然发现你的同龄人甚至比你年纪小很多的人早已让你望尘莫及,我们才被迫慢慢学着释然,继而举手投降。

  王先生不炒股,不理财,唯一的爱好是买房子,但买房子也并不是为了炒房子,而是受做木匠的父亲影响,从小喜欢建筑和空间。

  在王先生的印象里,少有的一次非理性消费是在日本工作的时候花了一个月工资买过一只钱包,这只钱包用了十几年,到现在还在用着。那是一只没有牌子的黑色手工皮质钱包,所有的接缝都封得很厚,几乎看不到走线,拿在王左中右的小胖手里像一块瓷实的板砖。

  9月份开学,王先生的儿子要上小学了,“完全没有攻击性”的巨蟹座学霸王先生已经无奈地接受了儿子只能上家附近一个普通小学的事实。之前咪蒙也面临过同样的困惑——即使在互联网世界呼风唤雨,有名到老师和校长都读过你的文章,却仍然在一线城市残酷的现实竞争中占不到一丝便宜。也许手机屏幕之外的无形结界才是让王左中右不得不淡定的冷却剂,更黑色幽默的是,这种来自真实世界的强大力量最终指向的竟是一种略显诡异的公平。

  公平

  王先生高考时数理化很强,最差的是语文,60分的作文只拿到20几分。这个作文不及格的人,如今在以写字为生。对于这件事,王左中右有自己的解释:“我觉得写字这个东西其实是跟思想有关系,小时候思想简单,包括对社会的理解等等其实是在30岁之后(才有的)。”

  王先生把自己的成功一半归功于时代:“相对于之前的30年这个时代肯定是更公平的,没有那么多怀才不遇了,你真的有才华,有决心,再加上一点运气的话,是真的会有机会。”

  

  曾经因为愤世嫉俗被关停过微博和微信的王左中右觉得自己如今并没有妥协,而是更懂得怎么知行合一,怎么在规则中行走了。聊到当下中国的内容创作环境,王先生和我都觉得很幸运,王先生甚至毫不吝惜的用了“最好的时代”这个词。我说我们很像是迎来了一个“精神下海”的时代,老王深以为然。在传统媒体出身的王左中右看来,如今作为一个自媒体作者“不用刊号、不用报名、不用印刷”,已经实现了某种程度的“出版自由”。

  洪晃在一席谈女性主义,说到中国女性的平权不是通过几代人努力争取得来,而是通过国家政策一夕拥有,算是一个Gift,所以很多中国女性并不珍惜。然而西方世界的女权反而是经过几代人前赴后继,不断抗争和搏杀,努力争取到的,所以她们格外懂得今时今日的来之不易。

  在我看来,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带来的全球文化融合、认知和表达的相对公平也是Gift,这种公平来得猝不及防,无声无息,始料未及,文明由此分界,历史因此重写。

  一方面阶级固化似乎不可逆转,另一方面从草根到精英又同在一个莫比乌斯环状的舞台之上,有型的上升通道渐渐关闭,无数个隐形的通道却全面开启。

  这个春天前所未有地属于所有生物,也包括那些从来都只配扑火的幺蛾子们。

  乐子

  我对每个人怎么分配一天的时间特别感兴趣,于是就有以下对话。

  我:所以你典型的一天是从几点起床?

  王:一般要到12点。

  我:叫外卖吗?

  王:嗯,吃早饭,叫外卖。粥,咸鸭蛋,从小的早饭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那你还吃中饭吗?

  王:大概六、七点...六、七点吃中饭吧?

  我:你几点吃晚饭?

  王:不吃了。

  我:那你为什么不把它叫成“中饭”跟“晚饭”,而是“早饭”和“中饭”?

  王:因为内容是早饭和中饭的内容。

  我:嗯,有道理。那你会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王:除了胖一点还好。

  我证明,王左中右,你是最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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